十
忒勒马科斯（注）
和任何孝顺的儿子一样，我也曾
扯住父亲的头发，把他从水中拽出
他的指节垂下，在白色的沙滩上
劈开小径，海浪涌来，将一切覆盖
海边的城市，不再是我们离开时的样子
被炸毁的教堂，如今只剩树装点遗址
我跪在父亲身旁，想知道
自己能潜入多深的水域
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？爸爸”
答案从来没有出现，答案
是他后背上的弹孔，被海水倒灌
他如此平静，我甚至相信
他可以成为任何人的父亲
他会找到一条路，男孩们容易踩到
绿色瓶子，他会遇上错过的某年时光。
我抚弄他的耳朵，毫无用处。我把他转过来
面向我，看他深海般漆黑的眼眸，教堂也在其中
这张脸不是我的，我却愿意把它戴在脸上——
用它亲吻所有我爱的人，并说声晚安：
同我用嘴封住我父亲的嘴那样
然后开始，我将虔诚地走向溺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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