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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水幽梦

下船后是一个著名而庆幸的景点。听到岸上有人喊：江墨。

元矜一副着急的模样，他使劲地摇头，也不顾黎羽的脸色，跑到江墨的面前，“怎么手机不通？”

“丢了。”江墨纳闷元矜是如何找到他的。“你们也要玩吗？”

他说的你们，包括黎羽。

元矜点点头。

钟晔嘴角一抽，瞥了瞥江墨的手表，以元矜的头脑，那只手表也许装有定位器。

见花字走远了，江墨迈开步子，抓住时间跟花字多相处，或者多看花字几眼。

被抛下两人有些不满。

景点的名字叫：新娘屋。排队的都是女生。花字去排队了，江墨也想去，便在旁边的店铺买了一套古装。

“走慢点。”排队排得长，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，钟晔追了上来。“你来这里干什么？这是女生玩的节目。”

“嘘。”江墨立即捂住钟晔的嘴，怕他露出破绽，周围都是娇滴滴的女孩子。

“都是小娘子。”江墨眼底都是笑。

“小娘子。”钟晔重复道，他没想到江墨喊别人为小娘子，但江墨是他的小娘子，这个想法愉悦极了！

景点规定男子虽然不能当新郎，但可以当抬轿的桥车夫。元矜跟黎羽排在另外一对，黎羽满脸欢喜，她像是提前梦想成真了。元矜讨厌这里的颜色以及他好像在预演自己的悲剧。

里面一片红，古香古色，仿佛穿越到了古代。去换了喜服装，锣鼓一响起。江墨新奇地身着凤冠霞帔出场了，红艳艳，庄重而美丽。

江墨刚走一步，钟晔就说：“鞋带松了，我帮你系一下。”

钟晔眼睛快被晃花，江墨精致的妆容与穿着瞬间迷住了他，要不要听到别处的女孩子跑起来跌倒的声音。

春宵一刻值千金，游客拿出手机拍个不停，暗黑与闪光像一种庆祝。

拉了裤腿，江墨赶紧蹲下来，想自己动手。可是，钟晔已经快一拍地系好了。

他说了一声谢谢，这种小事让他倍感温暖，不禁想：不知道有没有第二人给我系鞋带呢？

新娘上桥后，听着锣鼓喧天，他撩开幕布，笑着说：待会有酒喝，据说这个酒有十八年，是十八年的女儿红。

一个门槛前放下桥子。房间里面的贴着双喜字，点着大红的蜡烛。红棉衣被子叠得整整齐齐，四方桌子上摆着一壶酒跟几个杯子。

一身的红色映衬着一屋子里的人影，像在说美好和幸福。

花字是独自出门游玩，看到同船的粉丝装扮得情意绵绵，也有了兴趣。她欣赏风度翩翩的新郎，一举一动多么入戏，另外一个比较害羞的粉丝有一双纯净的眼睛，星辰似的。

江墨随着花字大大方方地进去后，先转了几圈，发现偶像在研究桌子上的酒。

花字把酒满上，闻了闻，赞叹：“真香。”

她脸上闪着兴奋，纯粹是因为酒香。

她向江墨点点头，看了看价格，一杯酒1314。

“好贵。”她吐糟。

“那个……我请客。”江墨慷慨大方地说，说完，他后悔自己的鲁莽了，偶像怎么可能没钱呢？

“谢谢。”

这时走过来一位工作人员说：“不贵，交杯酒值得这个价格。”

江墨想：我尝一点点，一点点不会醉吧？

钟晔猛然得看向江墨，眼神是意外和莫名的惊喜，他的心狂躁不已，整个人置身于梦幻中，请不要叫醒他！让时间停留在一刻多好。

江墨想：“也许钟晔也跟我一样想尝试美酒的滋味，他也迫不及待了。

伸出手，自然跟钟晔交叉，钟晔像做一件神圣的事情，不敢怠慢。

也许是气氛的原因江墨的手臂变得僵硬，心跳加快，交杯酒，生死相依。

江墨盯着是酒。美酒可期待。

忽然，钟晔的动作停止了，他铭记一般静静看着江墨。

“嗯？钟晔？你不喝酒吗？”终于，江墨抬眸问。

“喝，只是这这……这是交杯酒。还是第一次……”

“我也是第一次。”江墨调皮地说。他眨了眨眼，心里被愉快和快乐填满，没一会儿把酒喝完了。

这一切在花字的眼里，被完整地录下了。

黎羽希望元矜给她拍照，两人选了一套常规的喜服，她倚在元矜的肩膀上，元矜露出不耐的表情，他马上想到江墨是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！眼前的黎羽也变幻成为了江墨了，他阴晴不定，心情悲喜交加。

我们要不要喝酒？黎羽带着期待地问。元矜盯着那1314的价格，说出不字。

“元矜难道你不能喜欢上我吗？你跟江墨……终究会过去的。”黎羽伤痛地说，她不想变成乞丐来祈求元矜。可是，她有什么办法呢？

“我只是需要你而已。”

“我……我知道。”黎羽的泪忽然不可控制的涌出来。

黎羽没喝酒，在静好的婚房坐着。元矜走在窗子边，窗纸剪裁着大大的双喜字。他想起那天的梦，上辈子死也没能在一起的江墨。

从屋里的出来后，钟晔问江墨有没有喝醉？江墨舔舔嘴，回答说不错，千杯不醉。

他们走到小巷子，拐弯是一个布满伞的长街，江墨拿着相机忙着拍照。街道着放着轻柔的音乐。

元矜与黎羽似乎吵架了，黎羽眼睛哭红了。她还是隐忍地留在元矜身边，她毕竟是元矜不可缺少的人。

元矜厌恶自己，他只是说了一句：这些只是陪你玩玩而已。

对，只是玩玩，他看着景点出来后的钟晔与江墨，如同真的结婚后的夫夫后，像跌落冰窖。本来是他处于优势的啊！本来是他守候了江墨这么多年的！本来……

江墨在小卖铺买了一把油纸伞给花字，他的礼貌与温文尔雅博得花字的好感，相互留了联系方式。

不久下起了濛濛细雨，她笑着朝江墨挥一挥手。

夜里也有一些跟他们一起晚归的人，有的卖着酒风，有的半夜歌唱，有虫声咕哝咕哝的叫着江墨想：美好就是一场遇见。一路上，他不断地给钟晔讲花字的小说，说文字如何惊为天人，情节如何抓住呼吸。就算钟晔不理会，他也自说自话，但钟晔还是会给他的面子偶尔应付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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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住宿后，在睡之前，江墨习惯性的翻开一本书，书本最容易催眠。钟晔伸手把床头熄灭，他也合上书本。
江墨打开手机微信的信息，是元矜发他发消息，江墨低头回。他并没有躲避钟晔，都是一些闲话。
钟晔深深呼吸了一口气，耐心等江墨把手机放下。
“明天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“……”为什么不今天说……这不让他睡不着吗？他回滚在钟晔身边，追着问：“什么话？”
“元矜有没有吻过你？”钟晔阴沉着脸。
“……你！”江墨瞪大了眼睛，脸变红了，转过身，假装睡觉。
“反正这么多年不见，我不知道的事情多着。”最后江墨生气闷气了！同时，他跟钟晔这种关系越来越危险了！像天平的摇摆不定。

在黑夜里，江墨看不见钟晔的脸，但钟晔就算不说话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
“你有什么秘密？”江墨换了一个姿势，估算自己在钟晔世界的位置，如果钟晔心中有一张地图的话。
“秘密。”钟晔绷紧嘴唇。
江墨一愣，不甘心地说：“我怀疑我不是你兄弟！你竟然还有秘密！”
“不是。”钟晔立马否定。
“……”
两人像闹矛盾的小情侣，最后钟晔把江墨圈在怀里，名曰：这样安全。
钟晔被江墨掉下床的声音惊坏了，以后睡一起，钟晔缺乏安全感。他把人收拢在怀里，调整了睡姿。
“哥们，我们这样别人还以为是情侣。”江墨埋怨。
“我不想半夜被吓死。”
江墨：“不会跌死的。”
“万一呢？”
习惯真可怕。江墨反省了自己的习惯，他似乎一直在喜欢钟晔的保护。

江墨打了个哈欠，快要入睡时，被钟晔的手臂摇了摇。
“我们喝了交杯酒。”
“嗯？什么？”江墨迷糊地说。好一会才反应他话里的意思。他大方地翻身说：“嗯，酒很香。”
钟晔的手绕过来，要纠缠个不停。
“我好困。”
“你是白痴吗？”钟晔把人板正过来，两面对面对躺着。江墨感觉钟晔说话的气息吹拂过来，暖暖的，有点热。
“……”
“我决定娶你”钟晔在他睡得朦胧时候，好像这么说。“你不会拒绝吧。”
江墨下意识把身体滚得离钟晔远点，他想钟晔可能半夜饿了。





阳光穿过窗帘，本来床上的两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在睡了，江墨从梦中醒来。至于做了什么梦，他已忘记了。
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。早醒的人已经把早餐摆在桌子上。
留了纸条，钟晔去买菜了。吃完早餐后，问老板菜场远不远，老板说走路大约半个小时。老板和蔼可亲，见到少年眼里充满了羡慕。这两个少年浑身上下都发光，趁机，他跟江墨闲谈合照了几照，暗暗想：万一是明星，他这里边大火了。
江墨冷淡地应付了下，他身边没有了钟晔，这个地方像瞬间失去了活力跟生机。
他在门口坐着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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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，听到几步之远传来了哭泣声，原来是一对情侣吵架。听到女人说：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男人像是被雷劈一般，大嚷着，像失去了理智。
真怕男生忍不住动手打女人，没想到男人仅仅是向前一步把女人困在手臂前，十分痛苦地说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女人却依然坚定的说：“分手。”
他们纠缠了一会，最后男人甩手走了，之后，女人放声哭得像是崩溃。
她喜欢男人，男人难道没看出来吗？这种喜欢藏都藏不住。
不久后，没想到女人说：“我本来当他是朋友，做情人太痛苦了，我希望以后做陌生人。”
“……”
一道闪电闪过他的头脑。
突然想到：如果有一天我跟钟晔变成陌路人了会怎么样？
他就坐在小凳子上发呆，老板又走出来吹风。
“小伙子，你男朋友真好？”老板笑着八卦，
“他只是我朋友。”
“我从你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，情侣！”
“他……是我多年的朋友。”江墨笨拙地加了一个多年的词。
“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。”老板羡慕地说。
“真不是那种朋友。”
“小伙子，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孩子。”
“老板，你弄错了。”江墨坚持说。
“年轻人，错还是对，你可以去求证啊”
“……”
“不信，你去问问。”老板得意地给江墨一个眼神。


朝市场走去。钟晔说他买菜去了，半个小时的路程，越走越快，最后干脆冲刺一般跑在风中。
老板的话让人惶恐。
呆在钟晔的身边的话，会平静下来，不会想到有一天成为陌路人。在酒馆，钟晔吻过他，还有在海边的酒店……

在国外那么多年的人，也许接吻只是日常礼仪，情侣这个词热度太高！江墨的心如锅炉，烧个不停。
如果他与钟晔在一起……钟晔对他很好，一直是那样。难道他是一直就是喜欢吗？

到了目的地，农贸市场人声鼎沸。
一个区一个区的找，从肉类区开始，也许钟晔在买羊肉，昨晚，钟晔还百度了兔肉的各种做法，钟晔并不在肉类。水果批发区，人挨着人，小喇叭响个不停。
转了一圈，不在。
在蔬菜区的大葱和蒜处看到了人，好像听到他的声音。人海茫茫，忽然回头，就站在他身后。江墨一脸惊喜。
不顾跑出来的汗水，惊讶自己竟然片刻不停跑来，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。像他非要在下一刻找到人不可。
一路上就一个念头：找到钟晔。现在终于找到了，想抱抱他。


而也那么做了，像抱着一件宝贝。
钟晔满脸惊讶地问：“脸很红，是跑步过吗？这菜市场的空气质量可不好。”
江墨没说话。
“阿墨，等一下我就买完了菜，这里细菌多。你抱着我，我怎么买菜呢？”钟晔孩子一般宠溺着江墨，一大早就如此热情？是做噩梦了吗？

听着钟晔还是平常的钟晔，一下子安宁了，像一管镇定剂注入了身体。
“我来帮你提菜。”放开他，江墨忙说。
“不用，不用，你看我借了店老板的小拖车。”钟晔体贴地道，他昨晚说的话，江墨一定没有听到，他昨晚几乎没睡，他又庆幸江墨没有之前他鲁莽的决定。
等江墨读完大学，还有许久的时间。

江墨低头，果然一边有手拉的小推车。钟晔笑着把买的葱蒜放进去。
“早餐放桌子上，你吃了吗？”钟晔如常地问
“……”
这跟平常一样。
十分钟后，他们推着车，在林荫小路上散步。
江墨藏不住心事，但怎么也问不出口。
终于在一个路口。
“阿晔，你喜欢我吗？”问完后，江墨就全神贯注的看着钟晔，唯恐错过一个小细节。因为万一说喜欢我，不知道怎么办。
钟晔沉默了一会。
“怎么想问这个”钟晔温柔地说，他内心是既甜蜜又痛苦，甜蜜的是江墨比他以为的更主动，痛苦的是不能立马两人成为彼此的一半。
“忽然想起。就问一问。”江墨也装作这是无聊一问。
钟晔停住了脚步，摸了摸口袋，拿出一支烟，点燃，他抽了一口，吐出一个烟圈，说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钟晔打算改变注意了！因为他怕走错一步，元矜会彻底抢走江墨。
“……可是，可是……”江墨努力拼凑出一个句子。
“没有人超过你。在我心中”
在一瞬间，钟晔慢慢地凑近江墨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。江墨的心有些乱。
最后，江墨躲开了。
“我，我……”
“你怎么了？”他有些失望。
“没什么。我们回去吧。”江墨慌张不已，他甚至有点害怕！爱情是极容易失去一个人的！他如果不能负责，也怕承担孤独的后果。
“……”
一路上，江墨沉默。
回到住处后，钟晔走上楼，去房间拿两把伞，可能下雨。
江墨偷偷看，钟晔微笑说：“你是不是发现我不错？”
又重复了一次偷看。江墨的脸一红。
“我的伞坏了，我们躲一把伞吧？”钟晔收起他的伞。

雨中，收到偶像消息，花字说送江墨一串礼物。还有一本她的新小说，还签上了名。
“祝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江墨欢天喜地接过小说，生怕它淋雨。自己因此淋到一点雨，钟晔神情不悦。
“一个小说家让你神魂颠倒了。”钟晔酸酸地说。
“你懂什么？她是我最喜欢的小说家，最喜欢。”江墨一时也忘记了和钟晔已经不同寻常了，习惯地挽着钟晔的手，让钟晔抱着书，别让书淋雨。
花字只是一边笑，闪烁的眼神，露出探究的企图。她要是多多接触江墨，钟晔的仇恨值就拉高一些，而江墨会因此对钟晔不满。

在一个买名字的珠链小店停下来，花字翻找着，在那些刻着不同小字的珠子上找到了她的名字，组合成一个珠链，戴上，问江墨：“好看吗？”
江墨点点，他下意识挑选了钟晔两个字。
等店主穿好，付款时，钟晔的手伸过来说：“我来付吧。”花字瞥了一眼江墨手中的珠子，说：“你心中还真装着他。”
江墨一愣，躲闪似的，像辩白：
“AA制吧。”江墨迅速付了款，把买的珠链塞进口袋。

钟晔没想到遭到拒绝。他蹙着眉头，像看不明白江墨。
“好吧。”钟晔撇了撇嘴唇，明显不高兴。
离别时，花字问：“我想构思一本恋爱耽美小说。你有们这方面的经验吗？”
“什么？什么耽美小说？”江墨想获得更多的信息。
“就是男男。”
“……”江墨说：“慎重。”
花字不愧为小说家，马上要求循循善诱：“有时矛盾解决后，也是剧情的高潮”
“……”

江墨只是望了望前面的钟晔，低头，水面倒影着一对影子，感情本来就像清水一样清，现在要变成火焰了。
回去的车上，睡了许久，朦胧中醒来，他一睁开，眼前就是放大的脸，是钟晔！
“你试着喜欢我，好不好？”钟晔说完，诱哄一般凑近，他散发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力。江墨缓缓吻了吻他，心跳个不停，一个吻，像嘴里吃了蜜，甜美。他不断回放那个吻，竟然有种甜甜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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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淋了雨，江墨不断打喷嚏，浑身无力，他是病了。他的房间有个全景的落地窗，睁眼就面对大海，但这几天，他惊悚地是：每天早上元矜潜入他的房间。

由于他两位朋友的不合，病了，他一般避免与元矜见面。
江墨这次游玩回来，跟钟晔十指相扣，两人的目光也缠绵交错，元矜心中填满了气愤与嫉妒！但还是装作无事一般，他告诉自己现在做江墨的哥哥的位置。

元矜问他感觉如何？望着天花板，思索为什么要来这个海岛上？哦，差点忘记了，是为了黎羽。
江墨只是他病好后就回去了，又问黎羽身体怎么样？他对黎羽抱有无限的同情，以至于他认为元矜的心情也是非常重要的。
他找了一个借口，要了一些糕点，给黎羽送过去。
“对黎羽都比对我好，你如此偏心……”元矜抓住江墨的手，手有点凉，把江墨的手捂着，惩罚一般在江墨的手心画道道。

江墨躺了两天，身边恢复了。得知他病了，爷爷与家中的两个哥哥要过来看他，江墨阻止了他们。中午吃了水果与甜点，他刷了一部剧。
黎羽派人送了一个蛋糕给他。
元欢打开门，依恋地问江墨要不要玩游戏，这几天江墨跟他姐姐一样，经常睡觉，他的小脸上写满担心。
元欢把目光放在江墨的衣物上，这是一套新的海景卡通睡衣，他与元欢大小一套。
江墨一定是住在海底的白龙王子。元欢如此想。
“姐姐亲手做的蛋糕。”元欢提醒江墨吃一点。
“你姐姐怎么样了？”
她端着水，吞咽了几片药片。
“她看起来比较累，这几天还经常哭。”
他去黎羽。窗帘拉得死死的，里面一片昏暗。
“谢谢阿墨给我作画。”她打开床头灯，憔悴地坐到床边，让江墨坐书桌前的椅子。“身体还是老样子，希望以后能好一些吧。”
“谢谢你的蛋糕。”江墨想为黎羽做了些什么，就走到窗边，把帘子打开一点。
黎羽脸上更白了，伸出手挡挡白昼的光，还楠楠自语：“元矜并不想要我们的孩子。”
江墨沉默了几分钟，这里的气愤压抑得他快喘不过气来。
“其实，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有个孩子……但是，元矜就算不能爱我，如果爱我们的孩子，也算是爱我了……”
江墨不明白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？他怀疑了这种牺牲的意义真的如黎羽以为的那么伟大吗？
命运捉弄人。
五分钟不到，她说她想睡觉。她又说她的戒指丢了，求江墨帮忙找戒指。
她的茫然地对着窗，窗子的阴影里还便放着这几天的给她的画。哦，画上的她都带着一枚四叶草形状的戒指。戒指丢了吗？

等江墨找到时，屋里多了两人。
“戒指。”她立马咳嗽不止，胸口剧烈的起伏，她把戒指带手上。
元矜有些恨意得看向黎羽，钟晔箭步过去，把江墨带出门，走之前，还象征性地宣告问：“把我带你手上做戒指。”
“不要。”江墨笑着拒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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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夕阳云彩把染成各种颜色，有粉色，紫色，金黄色，如此炫目的场景，没有给这间房间带来半点浪漫温柔。元矜接到父亲电话，父亲催他回家，请了一个高僧，可以改命，为了他祈福。
黎羽明白元矜对他父亲并没有多大的好感，甚至带着憎恨。元矜给高僧发了他与江墨的八字，虽然他一向不信这些。
高僧回复：“命中注定。”
元矜大喜，脸上露出笑容。他想找江墨聊一聊，让江墨等一等，看了一眼窗外，海水那么蓝，那么平静而辽阔，好像里面有无情无尽的欢喜。
他脚步轻快地离开，门轻轻地被风来回吹着。黎羽起身把窗子关上，叹了一口气，有船在海面航行，如果爱情如同海，她只是需要帆船。她摸摸珍贵的戒指，想象着未来。

元欢在沙滩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墓穴，自己躺在里面，夕阳下暖暖的。钟晔在沙滩上一遍又一遍地跑来跑去放一个自制的风筝，经过半小时这样，江墨放弃了，他毕竟不是行家，画风筝在行，做风筝明显是一个技术活。
额头都是喊，他把上衣脱下，只穿着椰子树图案的短裤。
“我也想躺躺。”江墨羡慕地说。
“等等，哥哥，我马上建大一点的墓穴，我们以后住墓穴，像武侠小说那样，可以长生不老。”元欢爬起来，不辞辛苦地继续弄沙子。
“嗯嗯。”江墨咧嘴一笑。
元矜找到江墨时，江墨像孩子那样玩沙子，沙子粘在他的胸口，夕阳把他映衬得闪闪发光。元矜忽然想起小时候江墨毅然跟他走向匪徒的那场景……他们在沙滩上走了许久，他们不着边际地说话，江墨以为这样的机会以后也许更少了，毕竟元矜的手指也带了戒指。
“我希望你与黎羽白头偕老。”江墨的头微垂。
“我……”原来被心爱的祝福，是如此的痛苦。他的脸扭曲了。他身形似不稳，他拿出他以为的证据与承诺：“你看，我们命中注定。”
江墨摇摇头。
“我与她结婚，是有苦衷的，我是自私了点，但是江墨……”
江墨皱眉，立马打断元矜的话，“我不会喜欢上一个自私的人。你好好对黎羽。”
元矜的手机掉落，江墨下意识帮他接住，又接住说：“元矜，祝你幸福。”
一个浪打了过来，江墨朝岸上走了走，望了望天空，他用目光搜寻沙滩上的风筝，忽然，他看到属于他的那只！
“啊！我的风筝！我的风筝起飞了！”他情不自禁地朝钟晔那边跑过去。
元矜耳边只有海浪的鸣叫声，他想拉住江墨，如同拉住风筝的线，而目光不远的一对，好像才是风筝与线。
他不能错一步！他抬头，天空高且远。他自言自语：“我终究要成为他厌恶的那种人了吗？”

在离开酒店前的一个晚上，江墨收到黎羽的电话。
羽：我一些东西忘记给你了，麻烦阿墨过来一趟好吗？
墨：稍等。
这次，她穿戴整齐，对江墨微笑。
“黎羽，是要给我什么？”
她沉默。她抬头，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江墨，像来自地狱的厉鬼找我索命。
然后一字一句地说：“阿墨，他宁愿不要性命，也不要跟我结婚。这都是因为你对不起？”
这种无端的指控后，江墨以为的柔弱之人手里出现了一把枪。
“真对不起……你为什么要勾引他？他今天说，他这辈子就是来爱你的。他是找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江墨认为黎羽不知身体也许精神崩溃了。他试图劝说她冷静一点，他说：“一切都会过去。”
相反她更激动了。
黎羽忽然叫了一声：“小欢，你出来帮姐姐。”
黑暗中，元欢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。他向姐姐求情：“姐姐，我喜欢哥哥。”
“如果你帮姐姐，姐姐就会被抓走。”黎羽笑起来极端邪恶。江墨完全楞住了，他以为天使竟然化为了恶魔，他转身像逃走，又发现头晕目眩，他刚喝的水有问题！
“元欢，不要听她的。不能开枪哦。”江墨张张嘴，他的声音微弱，好像只有他自己听到，他像原谅黎羽一样的罪恶，对她说，“黎羽，不要丢了你最美的灵魂。不要……”
黎羽浑身痉挛起来。她哀求着说：“什么都不要说好不好……什么都不要说。”
她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，她哭了几分钟后，抑制不住，决堤一般，而江墨只是听到好像有海水冲刷着礁石，那么坚定又温柔，让他睡一会，一会就好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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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江墨醒来后，他已经回到了家里。钟熙负责照顾他，怎么都赶不走，是钟晔的命令，片刻不离身。
他暂时联系不上钟晔，钟熙只是说主人病了，需要休养一阵子。
“我这有些药，你每天给他吃一点，好不好……他一直失眠，这样他会睡得好一些。”医生又给他开了新药。

半个月后，他家来了一个小家伙，元欢。他刚开始什么都没有说，最后才吐出真言。那晚，他枪夺了黎羽的枪，枪响后，惊动了酒店的管理。
元矜与钟晔惊慌失措地把他弄回房间，药昏迷的时间比较长，基本是假死的状态。
人走了，黎羽也服用了跟江墨一样的药。并且留下纸条，元矜如同不娶她，就不要救她。
等黎羽救醒后，那药似乎有了副作用——她忘记了很多事，没有一点跟元矜的回忆。

江墨去元家看黎羽，她坐到梳妆台上梳她的浓密的黑发，只是她也不喜欢元欢了。
“我想去跳舞。”她的脸上扑了白粉。“跳舞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。你会跳舞吗？”
江墨点点头，两人在厅堂跳了一会舞。她似乎是初学的，步子不怎么熟悉，可是这不妨碍她的兴致。
停来后，她喘着气，若有所思地说：“我好想以前有个梦想，像跟爱人一起跳舞。”
江墨鼓励地说：“以后会的。”
是啊，以后会有的，黎羽脸上亮了笑容。她问他们是如何认识的。
江墨低头看看元欢，说：“这孩子喜欢你。”
“哼！我最讨厌孩子。”黎羽露出不耐的笑容，元欢委屈地想过去，被黎羽动作制止了。

明明没有收到枪上，可是江墨还是在某个午夜梦里不断听到一声枪声！这枪声惊破黑夜！他从梦中惊醒，黑漆漆的夜，一切都是寂静的。
“你有没有听到枪声？”我抓住元欢问。
“哥哥，没有。”
等江墨睡了，元欢颤抖的手放在江墨的鼻子边，像睡了，还有呼吸。在灯光下，那把枪就放在桌子上。他是有罪的。

江墨坐在抢救室外，钟晔的手术中途，医生问：哪一位是他的家属？过来签字。江墨本不应该站了起来，钟熙连忙说：这里这里。
江墨与钟熙都签字了。
钟晔是怎么受伤的？钟熙说回来了，主人忽然晕倒了。
手术后，昏迷着，医生说：看病人的情况，有可能醒来，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。
江墨去一座有名的寺庙去烧香，钟晔没有按照定好的日子醒来，晚了三天才醒来。

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，他就感觉这个在病床的人是他唯一的神，他是信徒。钟晔有点变化无常，是不是手术或者药物的作用，他非常焦虑与害怕死亡。
“你为什么给我吃那么多维生素片？”他把药瓶丢开。
“补充营养。”
“你不会现在嫌弃我了吧？医生说，这次手术，我……”钟晔紧张兮兮的问，像个孩子透露出无助。“我可能失去自理能力。”
“几率非常小。来吃饭。”江墨给他喂饭。
“等我老了，得了老年痴呆症。那时候……我饭都不吃了，可能只爱吃你。”钟晔很喜欢老年的想念。
“……”还有比老了更坏的消息吗？
元矜来过医院一次，他盯着钟晔良久，似乎为对方的幸运失望，同时，他骄傲地对江墨说：“阿墨，你可以选择我了。我现在又是单身了。”
江墨把眼神调向远处，打算转移话题。“你弟弟对黎羽有好感了吗？经常看到他发跳舞的视频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
钟晔冷着脸，把江墨拉到冰床边，郑重地说：你忘记了，你说的话了吗？
江墨红了脸。
在钟晔昏迷的时候，他经常握住钟晔的手。
江墨说：“你醒来吧？这样，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。”
没想到有一次，语音一落，钟晔的睫毛好像动了动。
他睁开了眼。
他如同听到召唤，要求道：“你再说一次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江墨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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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墨十八岁要面临选择了复读因为文化成绩太差，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。这几乎成了江家的笑话，毕竟有血缘关系的江家继承人这么弱，给了另外两个兄弟更多的机会。
这一年，通过了同性婚姻法。但在很多老一辈人眼里，需要继承的家族面前，法律没有什么作用。观念依然如故。
随着年龄的变化，大家都有了变化。江墨哥哥们在大学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，江家经常为他们举办宴会。
大三的江肃的变化就是：他已经具有一个男人的成熟魅力。
大二的江闻看起来沉默低调，江墨认为二哥是一个阴险冷血的人，当江闻冷笑，他感觉毛骨悚然，像面对一条毒蛇。

复读生活让江墨疲惫不堪，他与钟晔交往刚开始告诉爷爷后，爷爷对他实行了禁足，他被逼无奈，便咬牙决定先保持好友谊。
为了打消爷爷的怀疑，他找了一个女性朋友，假装成亲密关系，其实是他们画室里最冷漠的女孩。
哥哥们见了他的第一个女朋友说：“你不好好学习，谈女朋友？”，把一堆真题甩到他的书桌上，给他一一分析题目。
江墨认为两个哥哥对他管得太多，有时还挺疯了，一点一滴地像病毒吞噬他的生活。女孩好几次欲言又止，给这段假关系加价，还威胁说如果她受到伤害，江墨必须养她一辈子。
她接到过江家的威胁，她对江墨的印象已经跌倒冰点。
“江墨，你真的能继承你家的家业吗？”女孩无情地评估这种可能性，眼里都是戏。
“……”江墨的目标是当一个艺术家。
下着大雨，钟晔说请他喝咖啡。灯光在雨中一闪一闪，江墨与女孩撑着一把草莓色的卡通大伞，女孩打个哈欠，抱怨为什么雨天还要出门。江墨沉默，他的思绪拉到跟钟晔吵架的那天。
他问钟晔：“爷爷要赶我出门，如果我们谈朋友……我一无所有的话，你还会喜欢我吗？”
相反，钟晔提出了同样问题。他当时就沉默了，他清晰知道钟晔如果什么都没有……他也许忍受不了生活！
钟晔转过身，阴郁地走了。

爱情又不是他的全世界。江墨悲伤地想，但——又为什么感觉没有了爱情，世界像失去了颜色。
钟晔坐在窗子边，这些日子他责怪江墨的反复无情，更多是思念，比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更甚。人间所有幸福和不幸的场景都让他想到江墨。他以前从来对江墨生出过恨意，而现在这种恨产生得如此之快，让他措手不及，他讶异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纯粹地爱着一个人。
他是如此的世俗。
他又找过江爷爷，去求他，可江爷爷并不松口，只是冰冷得说：“他可以找到更好的。你要是真喜欢他，应该为他着想。”
钟晔被赶出门后，江肃江闻跟他在酒吧喝酒，中途江肃谈了谈未来如何管理江家，并不避嫌地全盘托出——江家已经定是他与江闻的。
江闻笑着，眼里毫无醉意，对钟晔轻轻说：“阿晔，爱情是一个人的幻想，早晚就被现实打碎。”
玻璃杯碎了一地，没过多久，两兄弟就把江墨的女朋友照片发给他。他当时心中一凉，世界安静如同死亡，下一秒愤怒就占据了他的胸膛，他极力压抑住要去抢人的冲动。
时间如同黑洞，快要把他吞噬掉了。

咖啡厅进来的两人，外貌身高几乎是天作之和。钟晔的眯了眯眼，打量着江墨的女朋友。好像是叫小青。
一头瀑布一般的长头发，精致的五官，整个人跟江墨一样透露出艺术气息。
“阿墨，我的鞋子进水了！”小青坐下后，把帆布鞋脱下，双腿随意放江墨的腿上，要求江墨给他揉揉。
江墨低头，拿着手机给小青下单买了新鞋。他抬头，碰到钟晔阴冷的目光，他差点被吓到……之后，才意识钟晔是早早地在这里等他了。
“阿晔。很些日子不见了。这是小青。”
“嗯。卡里有钱吗？”钟晔手指动了动手机，给江墨转了一笔钱，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：“你的脸色不错。”
江墨全程几乎没有再说话，小青要了钟晔的联系方式，他们有很多话题，比如钟晔想购买一些主题画，小青千里马遇到伯乐推荐起自己。
终于，雨小了很多，滴答滴的，江墨说要回去了，勉强笑了笑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曾经熟悉的人现在如同玫瑰，花香还在，刺扎手，他都不敢碰触。他选择了逃避。

等江墨消失后，钟晔就把对面座位的咖啡杯捧到手里，嘴唇品味剩下的咖啡，在小镇上他们像情侣那样去喝过咖啡。
平常爱吃甜食的江墨却一点都没有动盘子的食物，小青吃了大半，他盯着甜点，露出嫉妒而扭曲地表情，他回望玻璃，照出自己的模样。原来不再是小时候那么单纯了！一切都变了！
他这个模样，江墨会喜欢吗？他自己都厌恶。

江肃像是跟踪狂，但跟踪的对象是小青。江墨非常不安。
“江肃！那是我的事，小青就算跟别人在一起……”江墨大部分在画室单独画画，以此来排解见到钟晔后的种种抑郁。这段时间，他画了不少爱情主题的神话题材，他深深感受到了爱情的魅力，非他这种胆小鬼可以拥有的。
“那有没有被她碰过？”一边的江闻大胆地问。
江墨一时无语，他气愤地说：“你们是什么意思！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？”
其中更重要的，他气的是，为什么像是他被欺负了？他袖手而去，江闻笑出了声，满意地摸着下巴，稍后，又似是忧愁地说：“这么笨，我们的少爷怎么办？”

江墨对女人是极其温柔的，就算小青有一天跟他说：“马上高考了，我要专心学习。”
他们“分手”了，前提是小青不打算要之前的演出费。
在欣喜不久，他又有了负罪感。
有一天竟然哭着对他说：“我喜欢上钟晔了。”
至于，小青是怎么喜欢上钟晔的，不知道了。江墨在一个喝罪的晚上，数天上的星星，他忽然想：只要幸福就好，一闪一闪，只要是真心都好。

学校里总有花式告白，在江墨稍微从情网走出来，没过一周。一个篮球队的男生阿霄把他拉在一个角落，说喜欢他。他尽管说暂时不想卷入恋爱中，快速拒绝了。
这个拒绝的后果……江墨被一群体育生轮回劝。说阿霄多么痴情，彻夜不眠，别说学习了。他认为男生不像女生会为爱情要死要活，过一阵子就好了。但再次碰到阿霄，阿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，站在他家外面。
感情里的人好可怜！

云水幽梦

江墨凝视着手机，叹了一口气，对着钟晔的微信头像叹气。钟晔的头像换成了他们在海边的一张合照，那时候他们在放风筝，钟晔握住他的手。

这半个月几乎都在下雨。他的愁闷得很，幸好，他能找徐宁哥哥聊天，吐露感情上的烦恼，更让他伤心的事是：他的狗狗忽然生病去世了。
如同自己的孩子走了。

阿宵为了让他开心，还会穿着宠物衣物来陪他。时间久了，他就把阿宵当成了真心朋友。
他去阿宵的比赛，阿宵就特别卖力，在江墨的眼里，是一副爱犬为了赢得主人的主意，打败对方的比赛，阿宵赢了后，阿宵故意低头，方便江墨摸摸他的头。

训练场时刻响起生命的号角，在这样的激情里，他也开始品味一些梦想的力量。他对运动中的肖像画有了更深的认识，在技艺上有所提升，渐渐地对阿宵又多了许多好感。不过，他怀旧。
钟晔在体育方面也特别出色，有时，他的视线里总是浮现出重叠的影子。

他带着笑看阿宵，对面的阿宵如同梦想成真一般，整个人散发出神圣的光芒，经常情不自禁地握住江墨的手，又怕江墨不高兴地，不舍地松开。

两人就未来理想交流的时间逐渐增多。江墨并不讨厌一个朋友的陪伴。几乎是他说什么，阿宵就会做什么，越是这样，他越有负罪感。

深夜，房子的窗子依然亮着灯，屋里的人散发出怒气，手指紧握成拳，又压抑住心中的快要迸发的情绪，颤抖的抚摸着照片的人，撕的一声——

钟晔阴郁的把一张照片撕碎，扫落在木质地板上。见状，作为保镖徐宁不得已地笑笑，一个在这里发狂，一个好像开始了新的恋情。
“要不要我去问问阿墨？上次……”
“不用！”钟晔断然拒绝了，同时咬压词语从嘴巴出来，如同低气压中的炮弹。徐宁不敢再说话。
他只好在旁边说江墨的好话，比如狗狗的去世受到了打击，整日忧伤，难怪别人趁虚而入。现在的阳光热情的男生对他具有治疗作用。
钟晔听了心里更是装满了惶恐了。他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，又搜了一些宠物相关的信息，对着调查偷拍的照片看了又看。
鼻子里哼哧了一声：“挺像。”
但真的有那么忠诚吗？钟晔熄调灯，一种戾气弥漫开来，徐宁轻轻退下时，他才幽幽地说：“徐宁。先什么都不要做。”
徐弄把门关上，眉头却皱得更深了，什么都不做的意思是：江墨是自由的吗？也对，也许江墨多谈几次恋爱就更成熟了。


徐宁：怎么好久没见到了，是不是恋爱了？是男生吗？让哥哥见一见？江墨否定了恋情，找了一个借口，迅速转移了话题。
没想到第二天徐宁就情侣方面的和谐问他：新交的男朋友，他是哪个位置。
江墨当时脸红得像早晨的太阳，他尴尬得把电话挂了。
“小心艾滋。”徐宁苦口婆心地科普知识，“这方便，阿墨要知道的。”
“我……徐宁哥哥……谢谢。”江墨希望堵住这个缺口。
徐宁呵呵地笑了。

云水幽梦

高考前一月，阿霄转学了，教练也极力挽留可是没有效果。原因只说是家里人的建议。夜晚十二点，阿霄悲伤地请求再见一面。
酒吧里，却只埋头喝酒，醉醺醺地抱着江墨说：“再见。”
又带着希望苦涩地恳求：“以后我回来……我们还是朋友。”

江墨送别了阿宵，阿霄之后就没出现在学校了。一场表白匆匆来又匆匆去，他又专心投入在画中了，偶尔遇到小青，小青冷笑着，眼皮一抬，眼里是可见的怪罪。

家里举办了一个宴会，徐宁愁容满脸，似乎是怜悯他这个弟弟。放开一个人太难了。他摸摸江墨的黑头发，盯着两个黑眼圈的，让江墨多注意休息，是他的终究是他的。
宴会上钟晔神情淡漠，做出一副并不关心江墨的样子，但江墨跟徐宁谈论起他最近给阿宵画了一幅画，不知该不该给他寄过去，他为此比较烦闷。
钟晔把小心打碎在地，江闻与江肃端着酒杯朝他微笑，马上召唤来侍者打扫干净。

钟晔离开后，江墨多了几杯，便喝醉了，朦胧中听到两个哥哥在聊天。
“江闻，你最近善心大发，给阿霄那么多钱，让他去国外治疗腿伤。”江肃饮一口酒。
“花钱消灾。”江闻说。

第二天，江墨气得七窍生烟！阿宵的电话等通讯方式无法接通。他想起那晚钟晔跟两个哥哥聊得投机！莫非他们是一伙的？

听着电话里质问的语言，钟晔笑了，竟然是这种方式接到江墨的电话。一个情敌激发出的敌意与猜测，这才多久？
钟晔沉默了许久，客观地分析：“他得到一笔钱，又能做他想做的事，你哥哥算是资助他。”
江墨根本不这样想：“他们都把我当成玩具了。”
“他们是在乎你。毕竟只有你一个玩具。”
钟晔像是理解他们，但他怎么站在了他们的立场。
江墨抗议：“我要自由！”
“哦？”
“自由是需要革命的，你不想流血。”钟晔嘲讽地说。
“……”
江墨不想再多听钟晔的冷言冷语，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最能伤他，他与钟晔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。一条可见的鸿沟横在他们的面前。
自由啊。
江墨想着这个词，到半夜还在夜晚吹风冷。附近有人在江边放烟花，绚烂多彩，江墨望着望着，其实人如烟花，一旦解脱，烟花开一瞬间就熄灭在暗黑之中。他迷糊地给元矜打电话：“我要放烟花，我要自由。”
“放烟花。你喝酒了吗？”元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，带着笑意。他人在国外。
“没有。”江墨正巧路过一家便利店，买了点烟花。
江墨匆匆地挂了电话，在河边自己给自己放烟花，放完烟花，他回到学校，却在学校门口看到钟晔。他的手机刚才是关机的，这一看，原来钟晔给他打了许多电话。

他们一家餐厅里，吃饭。钟晔点了许多菜，为之前的行为请求原谅，“对不起，我只是很不高兴，你关心别人比关心我还多，你看，你都打电话给元矜看烟花，也不给我打电话……阿墨，我们才是永远在一起的人。”

“哪有什么永远。”江墨自然也不是永远的生气，他听到这话，心里一热，还自责自己竟然轻易地放弃跟钟晔的感情。

你一言我一语，两人把自个的烦恼相互诉说，坦诚这么久彼此都是十分想念对方的。

云水幽梦

明明两人都在一个班，两人很少在班级遇到。餐厅的老板准备趁着毕业生的聚餐招揽生意，结账时，不止打折，还推出情侣散伙餐。
“这里的鱼不错。”江墨点评，就是有些辣，吃完后，他的气色好了许多，唇色艳红。“据说老板是水库钓的。”
钟晔勾起唇角，说：“鱼儿上钩后，逃脱不是那么简单的。”
江墨歪头，很多对，毕竟就是分手。他胳膊肘撞击了钟晔一下，不是滋味地问：“你跟小青怎么回事？你……”
钟晔马上澄清他只是小青的资助人。江墨笑了笑，看了天空，月亮出来了，他提议到学校的操场跑道走一走。

黑暗中，影子时常交叠在一起。一会前一会后，吹风的时候，凉意袭来。江墨缩了缩脖子，把衬衫扣子全扣上。钟晔催他回去吧。
“江肃江闻他们是不是弟控？”江墨盯着手机，叹了一口气。“他们不许我选外省的城市，读大学还要在熟悉的城市……乏味。”

钟晔嘀咕了一句，他现在更害怕失去江墨了，以后大学还有更多的阿宵，而且艺术生特别厌倦单调的生活。万一哪天，江墨也认为自己乏味呢？他打了一个寒颤。

手机叫个不停，元矜给江墨打电话，江墨对付了下便挂掉了，说：“元矜，有点烦。”
“你的朋友阿霄怎么了？”钟晔闷声问。
“……挺好的。钟晔，你有什么好办法吗？”江墨还是转头问，这么多年，已经习惯依赖钟晔了。周围如狼似虎，钟晔避风港。“我趁着大学的机会摆脱一些东西。”
“很简单，但怕你舍不得。”钟晔的声音透露出笑意，他为自己的恶劣的想法而笑，他希望江墨不要这么引人注意，如果江墨穷一点，平凡一点。
“怎么简单？”
“只要你变丑，说不定他们就不喜欢了。也不会管你了。你哥哥们都爱美。”
“毁容？”钟晔到底是多么毒辣的心肠，江墨摸摸脸。他经常被人夸，他那精致如玉石雕琢不知迷了多少人，有时江墨对人态度好点，错误地以为是天使。
“或许，你变坏？”
“这个好。”江墨如获至宝。钟晔把他送到宿舍门口，宿舍的灯已经关掉了，江墨打了一个哈欠，刚要回身，他被钟晔的手，一个力道，拉到怀里，脸上印上一个吻，耳际传来热乎乎性感的声音：“完好。”
江墨的心跳又开始乱了，他赶紧嗯了一声，把门关上。